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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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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圍在韓國公府門前搓著手看熱鬧的百姓吵吵嚷嚷的議論紛紛,壓根沒聽到小應子的話。

百姓甲:“哎吆,可憐見的,聽說這韓國公府在安平伯府的鋪子裏拿東西從來不給銀子,都十年了,二十萬兩白銀,怕不是故意坑安平伯府吧?”

“你知道什麽呀?”百姓乙手肘一拐:“這韓國公府是皇後的娘家,韓國公是皇後娘娘的親爹,坑安平伯府怎麽了,就是把安平伯府給搬空了,這上面誰敢吭一聲?”

“你才胡說呢?”百姓丙一副他知道的樣子:“那是以前,現在的安平伯府可不一樣了,你們沒聽說呀,這安平伯府的五姑娘被太後娘娘指給了昭親王,可不是什麽側妃、庶妃的,那是正經的王妃,這安平伯府以後可就是昭親王正經的岳家了。昭親王是誰?那可是跟皇上一樣,都是太後親生的。”

“那這麽說,這韓國公府這麽著,可是一點都沒把昭親王放在眼裏,”百姓丁也湊了過來:“這麽欺辱安平伯府可不就是把巴掌往昭親王臉上呼嗎?”

“難道昭親王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岳家被這麽欺負……”

“當然不會,”百姓某的話還沒說完,邊上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的小應子就再也忍不下去了:“你們這些無事看熱鬧的百姓,知道啥……”

停在離韓國公府不遠處的馬車裏,昭親王臉上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長:“看來本王那小媳婦兒也不是沒有準備。”

“這京城的槐花弄可從未這麽熱鬧過,”彥先生捋著胡須,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:“王爺,今兒這些百姓可真是捧場,不過韓國公那老狗可不是個好的,二十萬兩白銀,足夠他豁出臉面去了。”

“哼,本王既然出門了,自然有人會讓他連本帶利地把吃進去的都給掏出來,”昭親王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:“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了韓國公府。”

“現在已經快要到午時了,想必今天韓國公府這午膳是用不安生了……”

“韓老賊,你給老夫出來,”馬車外傳來一中氣十足有點粗狂的聲音。

“來了,”彥先生起身準備下車:“鎮國侯爺來了,彥某這就下去給侯爺請個安,王爺要一起嗎?”

昭親王放下杯子,笑著說:“你去告訴本王舅父一聲,本王在這,讓他近一步說話。”

“是,”彥先生一手握著他那把破扇子就跳下了馬車。

還沒半盞茶的功夫,一位花白頭發,年約五旬的老漢背著雙手走到馬車前,一臉防備地問到:“你叫我過來幹什麽?”

馬車裏面傳來了昭親王的聲音,低沈但明顯帶著親近:“本王坐在車裏聽到舅父的聲音,想著剛好本王這會正要去鎮國侯府……”

“不許去,”老漢一蹦三尺高,右手指著馬車,巍巍顫顫的,想他曾經在京城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,可是自從他姐給他生了這麽個討債外甥,他就再也瀟灑不起來了:“你聽好了,今年就那麽多全給你了,再多的,我是一個子也拿不出來。”

“哈哈……,”昭親王笑了。

“你笑個屁,”老漢又把手背到身後去:“你趕快打道回府,不要露面,韓國公那老賊不管怎麽說是皇後的親爹。”

“那本王的銀子……,”昭親王坐在馬車裏面,故意語帶遲疑。

“我反正沒有,”鎮國侯扭頭看向韓國公府:“不過有人有,你回去吧,不許去我府裏。”

“舅父……”

“不要再叫了,”鎮國侯一聽他叫舅父就只覺後背冒冷汗,有些煩躁:“我我我……我還能幹什麽?當然是去給你小媳婦討債去,韓老賊能仗著皇後跟你倚老賣老,他還能跟我倚老賣老嗎?趕快滾,老夫見著你,就感覺要少半條命,滾滾滾……”

“回府,”昭親王笑著說了一聲,外面的侍衛立馬就有一人跑去了百姓堆裏,把氣急敗壞的小應子公公給拉了回來。

“王爺,那韓老賊可真不是東西,竟然想賴賬,一個子都不往外掏,”小應子現在腦子裏心裏都是那二十萬兩白銀,那可是他們王妃的,他們王妃的就是他們王府的。

“回府吧,”昭親王一點都不擔心那銀子的事:“本王舅父已經來了,他會給安平伯府主持公道的。”

“啥?”小應子一聽鎮國侯爺來了,就忍不住幸災樂禍了。公道,鎮國侯爺的公道只在他老人家心裏。想到鎮國侯爺年輕時被稱為京城第一紈絝,小應子也不擔心銀子的事了,他開始擔心韓國公跟韓國公府了:“王爺,您沒讓老侯爺悠著點嗎?可不能把韓國公給氣死了。”

“放心吧,本王舅父做事一向有分寸,他只是去幫著討債,又不是去討命,”昭親王倒是一點都不擔心,他舅父雖然不著調,但心裏清楚得很。這麽多年,皇帝不是不想抓鎮國侯府的尾巴,可楞是沒抓著。

小應子還是有些不放心,鎮國侯是太後娘娘一母同胞的弟弟,比太後娘娘小了十歲,姐弟兩感情更是深厚。當年太後娘娘跟先帝之間因為一些事情起了齷齪,那時候鎮國侯爺還年輕,正是氣盛的時候,硬是把先帝給揍了一頓。後來太後娘娘有幸三十六歲高齡又生了他們王爺,鎮國侯爺才徹底低調了起來。

可這麽多年過去了,京城第一紈絝的名頭現在雖然沒什麽人再提起,不過紈絝就是紈絝,人低調了,不代表性子也改了。看來韓國公今兒是不好過了,但願韓國公府不會被鎮國侯給拆了,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護短。

昭親王的儀仗是靜悄悄地來,靜悄悄地走,其實昭親王出府就是為了把他舅父給招出來,現在鎮國侯來了,那他也沒必要再留下了。

而此時韓國公府門前就不那麽和諧了,只見鎮國侯爺一把拽過童鳴的衣襟:“賬本呢?”

“侯……侯爺,”童鳴在京城行走這麽多年,鎮國侯他可是如雷貫耳:“奴才給侯爺請安。”

“少廢話,”鎮國侯現在一心只想著拿賬本替他外甥媳婦向韓國公那老賊討債,順便再報點私仇:“把韓國公府賒賬時簽了字的賬本拿來。給臉還不要臉的東西,老夫去會會他,真當安平伯府沒人了,就算安平伯府沒人,可安平伯府還有姻親。”

童鳴一楞,後又一想,對呀,他們伯府現在可不就是鎮國侯府的姻親嗎:“奴才這就去府裏取韓國公府的原始賬本。”他們家五姑娘怕那原賬本被韓國公府給毀了,就沒讓他帶過來,現在鎮國侯爺出面,量那韓國公也不敢毀了那賬本。

“趕快去,”鎮國侯揮了揮磨得有些發毛的衣袖:“老夫也回去召集人馬,一會你就把那賬本直接送到侯府去。”

“是,”童鳴躬身應道,等鎮國侯離開了,他才立馬回府。

慈寧宮裏,太後正在書房抄著佛經,西嬤嬤就進來了:“娘娘,今兒奴婢可要給您說些京城裏的熱鬧事了。”

“哦?”太後放下了毛筆,接過花嬤嬤擰好的熱巾子,擦了擦手:“什麽熱鬧事?”

西嬤嬤面上帶著笑:“今兒一早安平伯府就派人帶著賬本去韓國公府收賬了。”

“哈哈……,”太後時隔多年,又一次笑出了聲:“不錯,看來哀家這兒媳婦沒挑錯,老天還是眷顧我們娘倆的。”先帝跟那賤人欠他們娘倆的,她遲早要討回來。

“娘娘親自選的,怎麽會差?”花嬤嬤也高興,看來這安平伯府五姑娘是個聰明的,從賜婚的懿旨就能看出太後對韓國公府的態度,不簡單啊。這樣就好,昭親王妃要是個軟的,那還真不是好事。

“哀家忍了幾十年了,可不希望哀家的兒媳婦也是個能忍的,”太後一手撐在書案上:“韓國公府應該是欠了伯府不少銀子,你讓人去給侯爺帶句話,讓他看顧些安平伯府。”

“娘娘您就放心吧,傳話的人說,侯爺已經揣著賬本點齊了人馬去了韓國公府,”西嬤嬤有些輕蔑地說:“韓國公府這十年來在安平伯府的鋪子裏拿東西,從未付過銀子,據說賒了有二十萬兩白銀,現在韓國公竟然還紅口白牙地說那是安平伯府孝敬他們國公府的,可真是沒皮沒臉。”

“二十萬兩?”太後冷嗤了一聲:“他們可真敢欠。”

“倒是把咱們侯爺給氣著了,”西嬤嬤掩嘴輕笑著:“韓國公今兒算是沒拜菩薩,侯爺想必會幫安平伯府連本帶利的把那筆賬要回來。”鎮國侯爺最喜歡的就是利滾利,韓國公府只怕要被他搜刮一空了。

“這事也就他出面最合適,”太後想到她那個弟弟,心頭總是會暖暖的。當年她心有郁積,大病了一場,她弟弟就能把先帝給劈頭蓋臉地揍了一頓。

要不是先帝想要把她弟弟流放到千裏之外的苦寒之地,她還醉生夢死著。先帝跟那賤人欠她的,她會慢慢討,她的昭兒已經羽翼豐滿了,那個賤人想必現在也寢食難安了吧:“這麽多年也真是難為他了。”

兩位嬤嬤都是太後從娘家帶過來的,也是對太後死忠的人,自然是知道太後話裏的意思。昭親王自去了西北封地,每年花費的錢財真真是如流水一般。華紡閣跟第一樓都是太後曾經的產業,現在都被歸入鎮國侯府,侯府每年要給昭親王五萬兩黃金。

“等王妃進府,想必侯府就能松快了,”花嬤嬤現在倒是越來越覺得她們娘娘是選對了媳婦。要說打架鬧事、吃喝玩樂,鎮國侯府能叫出一堆能人來,但要提到做生意、掙銀子,那還真是一個能拿得出手的都沒有。

“過兩天,就宣哀家那兒媳婦進宮給哀家瞧瞧,”太後笑著搖了搖頭:“不管怎麽的,哀家也不能讓她叫人給欺負了,該給的底氣,哀家給足她。”

安平伯府的芷湫苑裏,五娘正倚躺在榻上,翻看著府裏的庫房記檔:“兮香,你拿著我的牌子,去大庫房裏把今年江南送過來的好料子挑二十匹出來。”

“姑娘,華紡閣是鎮國侯府的產業,您送侯府料子,是不是有點多餘了?”兮香跟在她們主子身邊這麽多年,對這些人情往來還是很了解的。

“我不是真要送侯府料子,”五娘放下記檔,右手開始撥起炕幾上的算盤,算起來了:“據我所知華紡閣的布匹都是從蜀州來的,綢緞類的偏上等料子,蜀州那邊一匹就要近十兩銀子,再加上長途跋涉地運到京城,成本就一下子拔高了不少,這樣算來一匹之價不下於十五兩銀子,華紡閣又不做成衣,單單賣布匹根本就不賺什麽銀子。”

“那奴婢還是把江南那邊的貨價單子連同布匹一起送去伯爺那吧,”兮香有些無力地說:“你要是只送料子過去,不說清楚,想必侯府還真的以為您是給他們送料子的。”說真的,鎮國侯府還真沒有會做生意的人。

“還是你細心,”五娘微笑著點點頭:“鎮國侯爺今兒幫伯府撐了腰,咱們總是要表示表示的,我小庫房裏有一袋子黑珍珠還有幾塊沒打磨的鴿子血紅寶石,你也取出來,等會一塊送去我大哥那裏,想必他一會就會去鎮國侯府。”

“是,奴婢這就去,”兮香先前還擔心她們家姑娘日後的日子不好過,畢竟伯府勢弱底子薄,現在看來是不用擔心了,鎮國侯府今天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
韓國公府裏面這會已經亂成了一團。鎮國侯在韓國公府用午膳的時候,帶人沖進了韓國公府的大庫房裏。進了庫房他就坐在箱子上等韓國公,韓國公來了之後,鎮國侯就把那賬本拍在韓國公的臉上,也不等韓國公反應,他就讓人把庫房裏面的金銀財寶往外搬,一箱接著一箱,韓國公府的人見是鎮國侯,臉都黑了,也不敢上前去阻撓。

鎮國侯拿著卷字畫,連打開都不打開,就皺著眉頭,很是嫌棄地說:“這字畫就抵一百兩銀子吧。”

而一邊快要昏厥過去的韓國公,立馬就睜大了一雙銅鈴似的虎目:“周作楊,你……你……你不要睜眼說瞎話,這字畫是……是蘇巖的《春水圖》,價值千金,你……你竟然……說……說只值一百兩,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。”說著他就要動手去搶,不過還是慢了一步。

鎮國侯一點都不懼韓國公,把字畫遞給跟在他身後的童鳴,就雙手插著腰,閉著眼睛開始吼:“誰讓你欠債不還?你當你這破字畫還掛在狀元樓的,還價值千金,知道什麽叫賤價抵債嗎?”

吼完他趁韓國公還在發楞,就雙手一抱,把那紫檀木架上的字畫就都抱進後面打開的漆木箱子裏,還沒等韓國公反應過來,他就把箱子給合上了,讓童鳴上鎖擡出去。看那韓老鬼的樣子,他就知道這些字畫肯定值錢。

韓國公瞪大了眼睛,就暈了過去。鎮國侯覺得那老賊昏過去更好,他一點都不氣弱地使喚韓家的仆人:“你們國公爺是累了,趕快擡他去休息,老夫這邊很快就好。”

“你……你……,”原本昏過去的韓國公又醒了:“我要去告禦狀。”

“去吧去吧,”鎮國侯是一點都不在乎,甩甩袖子:“也讓皇帝知道知道你這國丈當得是有多適意,二十萬兩白銀,說吞就吞,就不知道皇後那位置值不值二十萬兩白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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